《念想》 李兵印
时间: 2018/02/08 来源: 管理员 点击数:26591

   想(小说)

李兵印

    被人称作“下里巴人”的包子铺门脸不大,卫生条件仅仅及格而已,早期在这儿经营的店主不知换了多少茬,可现在这儿的包子铺老板却有如神助般地火了,那些个汗珠子掉地摔八掰的农民工居然包揽了这个包子铺,他们每餐必到,出手阔绰,更有甚者还把自己不伦不类地包装了起来,刘半屉就是其中的一个。

    “半屉包子—”拉着长音的传菜声刚落,一个憨憨地、近似于沙哑的声音跟着低语道:“不是半屉,是一屉。”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敦厚的、看似邋遢的半大老头站在墙角,手里拎着一个不知是装着水还是酒的矿泉水瓶,表情呆板而木讷。如果不是他说话,这个世界似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哎,刘半屉,工资涨了,腰板也硬了哈,现在把半屉改成一屉了。”包子老板依旧习惯地寻着他开心。

    被唤作刘半屉的他,尽管习惯了这样的嘲讽,嘴角也还是微微地动了一下,算是做了回应。他知道,只有这样,才会避免更多尴尬。

    “钱这么毛,还是先吃饱饭再想老婆吧!”一个熟人继续拿他当下酒点心。这句话外人诈听起来感觉很唐突,可这个屋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刘半屉低着头,全然不理会屋子里纷杂的气氛,锚定了一张桌子坐下。这张桌子已经很挤了,就连刘半屉这样弱小的体格也差点没了容身之处。这张桌子、确切地说这张桌子的每个座位,每当饭口的时候,便会稀缺起来,因此,有些人便会提前几个小时弄杯小酒在这儿占着座位。好在其貌不扬、窝窝囊囊的刘半屉在这个圈子里并不抢眼,在别人眼里,他只是他们开心的调料而已,他的在与不在,在这台戏里无举轻重。刘半屉倒也知道自己的份量,对这些人的嘲讽更是习以为常。他偷着乜斜了那人一眼,算是为自己支撑一下尊严,嘴里嘟哝着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语:“且,我媳妇是神仙!”他一边说,一边将热气腾腾的、小得可怜的包子往另一只盘子里面捡,一屉包子在两只盘子里面被刘半屉折腾来折腾去,谁也猜不出他能把这些包子折腾出啥花样来,也都懒得去想,正如他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可怜的陪衬一样。

    刘半屉依旧象往日那样佝偻着身子坐在桌子的一角,同屋子里所有的男人一样,他在等,等着一个女神的到来。用这些人的话来说叫“看光景!”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呢?其实,这个世界,有些现象倒也解释不清,就拿包子铺里的这些个农民工来说,看这样的光景与他们到底有何意义?或许冷静下来谁也说不好,可这些人都确确实实地为了看这样的光景竟然踏破了包子铺的门槛!刘半屉就是这支“看光景”大军里的铁杆粉丝,哪怕在这里被人奚落得狗血喷头,他都能捱得住。刚才那些人的话,委实触到了他的痛处,没涨工资前的包子,只要半屉便饱饱的打发了他的胃,他的绰号“刘半屉”也便因此而得名,可工资疯涨了,包子的重量却跌落下来,这小小袖珍包子,就算吃一屉,也还是委屈了胃,但刘半屉每每都装作酒足饭饱的模样,努力地挺着貌似沟满壕平的瘪肚子前行。

    此时的刘半屉,正慢慢地咀嚼着嘴里已经是碎得不能再碎的包子,一扫了往日狼吞虎咽的吃相,他自己也觉得惊奇,窝囊了大半生的他,竟然还梦想着做一个什么时尚达人,尽管他现在还对这个概念很模糊,只浅显地理解到举手投足一定要得体。其实,所有这些,他都是要做给那个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神看。于是,就在这自觉与不自觉中,强迫自己摆了一个自认为良好的吃的姿势,因为只有这样的姿势,才配得上他等的那个女神。他朦朦胧胧地觉得那种文明与高雅、斯文与绅士离他越来越近了……他,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得意。

“吃完了赶紧挪地方。”包子老板重重地拍了一下刘半屉的头。这冷冷的一句话,就是赶他走。

刘半屉把游离的目光收了回来,眼皮向下耷拉着,习惯地眯成一条缝,眼睛成四十五角射向地面,这是他惯有的、懦弱的对抗方式,随之,那紧闭的嘴唇开始了极不被人察觉的蠕动:且,狂啥?要不是……我才不吃你这又小又贵的破包子呢。当他两眼的余光看到包子老板的背影后,才敢用脚趾踢着餐桌腿,直到踢疼了脚趾,才觉得刚才那一轮交锋不失公允。

“来了——里面请,”包子老板声音洪亮、满脸堆笑地迎进了一位女士。

与此同时,包子铺里所有的目光,象舞台灯光一样全部聚焦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她,三十岁不到,体态匀称,相貌娇好,打扮新潮,具有强烈的现代气息,尤其是她的步态,不娇柔、不造作,轻盈典雅,她旁若无人地、径直来到了包子老板为她准备好的那张餐桌,款款地坐在了刘半屉对面。这个座位,干净整洁,整间屋子也只有这个女人才配坐在这,无疑,这个女人的到来,令整间屋子蓬荜生辉!

包子老板像是瞬间点亮了一道绝美的风景,自己便知趣地黯然退场。

这一切,对于刘半屉来说,来得还是突然了一些,甚至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自己便要粉墨登场了。这样的场面,虽然在他的脑海里设计过多次,可这女人的到来,还是令他手足无措,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简单的就像过滤了千遍的一张白纸,他,就是想看到她,尤其是看她吃包子时那优雅高贵的风度。他僵僵地坐在那儿,用两眼的余光拥抱着这位令他神魂颠倒的女神,他屏住呼吸,很怕自己的哪一点龌蹉的举动会通过气息玷污了眼前这位女神。

这个女人纤细白玉般的手指,又开始在他的眼前游动,那小而玲珑的包子,在她玉指点缀下,一切是那样的协调,好像这小小的包子专为这双手而做,而这双手又是专为这精美的包子而生,两只筷子,轻轻地、柔柔地钳住了那个包子,继而,那轻柔的手指,将包子慢慢地、缓缓地送入了唇边,就在包子与唇接吻的霎那,唇、指、包陡然停住了,稍倾,包子在她的鼻下方,转了大约七十度,带有花纹的那一面,很自然地出现在她眼睛和鼻子下,此刻,她微睁两只杏眼,鼻骨上方那根嗅觉神经不易察觉地跳动着,这一刻,她像是独享自己挑选的艺术珍品,一切是那样的悠然、和谐,毫无粉饰之处。终于,她的两片唇上下慢张开来,一个本来小的不能再小的包子被两片唇中间那排洁白的牙齿含住了四分之一,旋即,樱桃般小口,才完成了她第一次义务。而后,她的右手娴熟地用面巾纸略带羞涩的擦拭了一下绯红的嘴唇。

此时的刘半屉,无法抑制内心的波澜,一种澎湃直抵胸口,条件反射地用脏兮兮袖口习惯地揩了揩脸上渗出的油渍,猛然,他顿感自己这个动作与女神刚才那轻描淡写的嫣然一挥,显得如此的原始和丑陋!自己那原本试图改变或超越自己的想法,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他的左手,无意识地从桌子上滑落下去……“啪啦啦”桌子上剩下的几个包子,被他麻木的手,打落到地上。他一时间局促得不知如何是好,但眼下,真的要权衡包子与尊严,哪个更重要?十几秒钟过去了,他本能地回归了原始,愣愣地杵在女神面前,慢慢地……他的头低了,腰,也随之慢慢地弯了下去……

“哎——”这是她的声音。刘半屉断定这个声音一定是对自己说的。那甜甜的、温暖的声音似乎来自于天籁!他把涨的酱紫色的脸抬起了几公分,想看她却又不敢看。

“给你的。”还是她的声音,随着这个女神把她还未吃的七个包子放到刘半屉面前,刘半屉迥然体验到了儿时才有的那份母爱与关怀,一股热热的、暖暖的感觉复活着他,渐渐地,好似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虎啸而来……他站立起来,耸了耸酥松已久的双肩,郑重地挺了下腰杆,这一动作,一生中从未有过,他扬起了头,冲着包子老板掷地有声地大喊到:“老板,买单,连她的一起买。”

那个女人兀地回头了,怜爱地对他摇了摇头,可惜刘半屉没看到。刘半屉还不知道的是他心中的女神来这儿就是一份工作,吃完就走,从未买单。

包子老板惊诧地望着眼前站立的这个以前从未被尊重过的人,竟有何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打包。”刘半屉这一句,无疑比前一句更坚硬,坚硬得让整间屋子里的人都为之陌生。

今天,刘半屉的胃,饱了。他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跨出了包子铺。包子老板满脸疑惑:这年头,啥都涨啊,就连刘半屉的脾气也涨了!包子老板摇晃着自以为聪明的脑袋,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刘半屉这脱胎换骨的理由,管他呢……想到这儿,那打着问号的脸上立马转换出讥讽式地嘲笑:这个冤大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嘻嘻。想到这儿,包子老板的脸上又凸显出一种成就感来,那步态立马变得方正和稳重起来,暗暗在心里说:谁说财神才是财,妩媚的女人也是聚宝盆呢!包子老板又一次为自己的生意经点赞。有一点遗憾的是,这样独创的学问却不能与他人分享,或许,这种遗憾会一直陪他到老,他贪婪钞票的高度。

“老板,求你帮个忙吧。”不知啥时候,刘半屉毕恭毕敬地站在了包子老板背后,刚才那种底气十足的神情全然不见了,本来就佝偻着的上身也越发矮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用崭新朔料袋装好的七个包子,双手捧在胸前对包子老板说:“求你放到冰箱里好吗?”

包子老板不加思索地一口回绝:“且,你有病吧?我这电字贵着那。”

刘半屉依然用恳求的眼神望着包子老板:“我给钱。”

包子老板不屑地蔑视着刘半屉,问道:“给钱?能给多少?都不够我费事的呢。”

刘半屉把包子全部转换到右手,把左手努力伸到两个人中间,竖起两根手指,以示公平道:“一天两块电字钱,足够吧?”

包子老板只用右手的一根手指把刘半屉举在两人中间的左手压了下去,说:“啥?两块钱,逗我玩吧?”

刘半屉急了,纠结着左手的五根手指……终于,他把五根手指连同手臂全部伸直,示意这桩买卖已经压上了血本:“我认了,大不了我一天少吃一顿饭,五块行了吧?”

包子老板实在想不明白,暗暗嘀咕着:这个傻子,五块钱差点能买它手里的包子了,这到底为的啥呢?嗨,管他呢,再诈一诈他。想罢,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说:“十块钱,一口价。”

包子老板的话音未落,刘半屉的眼睛猛地一眨,腮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把僵在半空的左手慢慢缩回来,手的拇指和食指在自己上衣口袋底角捏着、捏着,好一会儿,他打开了那个装着七个包子的朔料袋,包子的香味荡漾开来,他把头俯下去,鼻尖几乎触到了包子,嗅着、嗅着,这姿势,像极了一个男人在体味着一个女人,只听刘半屉闷哼式地说道:“值!”

不知何故,第二天他的神没来,对面的桌子换了一个女人。

虽然物是人非,可刘半屉还在等,第三天、第四天、一周以后……这些天,刘半屉在这个包子铺这个座位上重复地做着一件事:每天他把十块电字钱心甘情愿递给包子老板后,花一元钱买碗粥,再把那份已经变了味的包子从冰箱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然后俯下身去,只是用鼻子嗅着深深嵌进脑海里的那种味道,一边慢慢喝粥,一边耐心等着女神的到来,包子老板早已忍受不了看似神经质的刘半屉,示意服务员扫地出门。服务员边擦餐桌边对刘半屉小声说:“别傻了,她不来了,我们这儿半年换一个‘饭托’,老板说你每天来交十块电字钱就OK了,其它消费老板不欢迎。”

刘半屉怔怔地望着饭店服务员,脑袋长时间涨得老大!直到他走到饭店门口,嘴里还反反复复地嘟哝着那句话:“饭托、饭托……”他憎恨这个词,辱没了心中那个神!

几个身着制服的人,重重地撞了他一下,鱼贯地进了饭店,那台放着包子的冰箱门被打开的同时,包子老板不失时机地把一叠钱塞进了那个胖乎乎人的衣袋,随着一股霉腐味弥漫了全屋,那个盖有大红印章的封条又被胖乎乎的人揣进了公文包。几个身着制服人走出的尘埃未落,包子老板气急败坏地将刘半屉放在冰箱里的包子摔出了饭店,包子碎地的声音和包子老板像是被宰了的声音同时发出:“这买卖赔大了!”

次日,刘半屉感觉自己要醉了,他趁着清醒,把被包子老板摔得不成个儿的包子清理的很干净,摆放在包子铺对面的一截矮墙上,想让足以穿透人皮肤的太阳来烤焦包子里面的酸腐味。他恶心包子老板那脏兮兮握着钞票的手、以及那个暴露在制服外面胖乎乎的肉,他甚至以为包子的酸腐味是这两个人传染的。太阳制造的地热一直暖到了地心,刘半屉已经迷迷糊糊躺在地上,看样子很惬意,唯有现在,他似乎超脱了自己,无欲无求。

包子的香味渐渐被太阳暴晒了出来,一只很大的母鼠领着十多只鼠崽在那截矮墙下嗅着包子的香味,鼠们全然不怕酣然大睡包子的主人,商议着怎样来吃掉眼前这餐美食……越来越多的过客停了下来,逐渐把这里围成了一个圈,圈很圆,人很密,这架势,鼠们难逃厄运,奇怪的是,没人对这过街之鼠喊打,相反,过客们超出了人性本能的漠然、淡定,没有人想过做些什么或是应该做些什么!鼠们,似乎洞穿了看客们的心态,纵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招摇过市地表现起它们的存在,围着那截矮墙东闻西嗅,在看客们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的启发下,母鼠终于睿智起来,不负众望地从约一米半高直立光滑的矮墙上攀爬了上去,它在上面转了几个圈之后,又令人出乎意料地下到了地面,细长的尾巴冲着鼠崽们摇了摇,便慢慢地顺着墙壁往上爬,跟在母鼠后面的第一只鼠崽咬着母鼠的尾巴梢,也把自己的尾巴象母鼠那样竖起来,而后,鼠崽们一只咬着一只同伴的尾巴,蚂蚁串蛋似地爬到了矮墙上。此刻,过客们完全变成了看客,惊啧声、拍照声不绝于耳,一位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婆婆走到了还在死睡的刘半屉跟前,手里的拐杖敲得地上咚咚响:“起来吧,世道变喽,耗子成精啦!”

老鼠溜了,包子没了,看客们走了。天,也随之灰暗下来。

刘半屉伏在矮墙上,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浸到了墙土里。

他的身后一片哗然,又有几个身着制服的人来到了包子铺门口,里面少了那个胖乎乎的人。两张盖有大红印章的封条封死了店门。没了念想的刘半屉,傻傻地愣在那儿,翻腾的心品不出个啥滋味。

自认倒霉的包子老板,只抗着行李卷走到刘半屉跟前,说话的音量要比平日小了许多:“傻子,找她去吧。”说罢,把一个电话号码塞给了刘半屉。刘半屉久久地攥着写有电话号码的那张纸,没看,他一定在想,内心的神,要远比这几个字鲜活。他把写有电话号码的那张纸慢慢地平铺在地上,然后用手仔细地划拉着散落在矮墙上面包子的残渣,把这些残渣一点一点捧到纸上,再用笨拙的手用心地把残渣包好,打量了很久后,一边把纸包放进刚刚挖好的土坑里一边说:“包好了,包好了,很香,一辈子不会烂。”

打那以后,过客们经常看到刘半屉傻子似地蹲在那儿,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地面,直瞅得那儿长满了杂草、落满了积雪……

直到转年秋天的一个清晨,人们饶有兴致地开始传讯着一个新闻:刘半屉那个埋包子的地儿,竟然长出了十四个包子,之后,人们又在揣摩:那十四个包子不会是自己长出来的吧?为什么不是七个?而是它的倍数呢?之后,又有人说:刘半屉神采飞扬地揣走了那十四个包子,外出打拼去了……再之后,有个貌似刘半屉的有钱人在若干年后重新在“下里巴人”包子铺的原址上又开了一个包子铺;更神奇的是,一个半大老婆婆每天早餐都来光顾这个饭店,而刘半屉总是默默地与她对坐着,那景象更像是回到了若干年前令刘半屉一生中也忘怀不了的那些过往……

 

(本篇小说于2015年9月发表《参花》杂志,2016年2月被《林海文学》杂志转发)


    李兵印(天雪),黑龙江省林口县人,中共党员。1980年起从事小说、报告文学、电视连续剧、新诗、评论、微电影创作,先后在《林口文艺》、《牡丹江艺术》、《镜泊风》、《牡丹江晨报》、《黑龙江人口报》、《散文诗》、《山东诗人》、《岁月》、《诗林》、《参花》、《诗刊》、《诗选刊》等报刊杂志发表诗歌、散文、评论、报告文学、中短篇小说。六集电视连续剧《虎啸狼烟》被黑龙江省影视剧制作中心列入年度拍摄计划。中篇小说《末代胡子》公开发表后,先后被《豆丁网》、《读览天下》、《维普网》、《道客巴巴》、《中国论文网》、《中国知网》、《龙源期刊网》、《野猫文学》等网刊转载。被选入《参花》杂志封二名家推介(作家李兵印风采展示)。

    曾任牡丹江市《镜泊风》杂志社记者、《乌斯浑文学》执行副主编。与诗人冷雪(张玉宏)、诗人雪谷(李春岩)并称为“雪国三剑客,”“三剑客”被林口电视台、牡丹江晨报、牡丹江日报采访并报道。报告文学《公仆》被收录由牡丹江市宣传部主办、朝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报告文学集《巾帼风采》中,报告文学《奉献在大时代的弯弓上》获黑龙江省文化厅三等奖;原创诗歌获牡丹江地区第23届、24届、25届端午诗会二等奖,小说《狗宅》获牡丹江地区首届小说大奖赛二等奖。

    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剧作家协会会员。

1